作者｜周月明

編輯｜苗正卿

題圖｜視覺中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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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kTok已成為出海圈的焦點。

據《華爾街日報》3月16日報道，知情人士透露：“美國拜登政府和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（簡稱 CFIUS）要求TikTok的中國所有者出售其應用程序的股份，作為在美國開展業務的條件，否則該應用可能會在美國被禁”。當日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表示，美國迄今未能拿出證據證明TikTok威脅美國國家安全。美方應停止在數據安全問題上散布虛假信息，停止無理打壓有關企業。

這已不是TikTok第一次在美國面臨如此危機。據彭博社報道，TikTok的領導層仍在考慮從字節跳動中分離出來，以解決所謂“安全問題”，資產剝離或許將是公司的最后手段。

對于此，美國各方也表露出復雜態度。

一邊是被外媒調侃正在悄悄慶祝的美國大科技公司。要知道，近幾年，關于TikTok搶奪Google、Meta份額的新聞層出不窮，美大科技公司也早已把TikTok視為勁敵。

“TikTok被施壓是美國大科技公司長期對美國政府滲透的結果。”熟悉TikTok的資深分析師秦向向虎嗅表達其觀點。要知道每年這些公司的游說費就高達幾千萬美元。

但美國科技大公司們對TikTok感到“不爽”，但美國用戶卻更傾向于TikTok。

據BBC報道，在美國18-25歲的年輕人群體中，他們更不信任的是美國政府，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支持封殺TikTok。不少大學生還在社媒表示，他們所在的學校網絡早就不能用TikTok了，但大家很快就用網絡工具繞開這種封殺。

感到焦慮的還有入局美區TikTok的大量商家、機構和品牌。

“去年剛在美國設立了本土化團隊，打算精細運營美區TikTok，現在很怕錢打水漂，身邊不少人已有去往東南亞的計劃。”跨境商家田青青告訴虎嗅。

TikTok的風吹草動，已關系到不少人的命運。

“竊喜”的美國巨頭

隨著TikTok在美國影響力的提升，美科技大公司一直將其視為眼中釘。但此時，他們正從TikTok的消息中受益。

比如Meta的股票就在美國時間周四上午上漲了約3%。

實際上，Meta早已將TikTok視作威脅。

據《華爾街日報》的報道，在美國政界人士開始公開威脅要禁止TikTok之前，扎克伯格就曾“助長”華盛頓對TikTok的擔憂。他在一次晚宴上告訴白宮：“中國公司應該受到比Facebook更嚴格的審查。”此外，據《華盛頓郵報》報道，Meta支付了一家共和黨咨詢公司的費用，來發起反TikTok運動。

之所以讓美國大社交平臺如此著急上火，是因為TikTok吸引了美國年輕一代的注意力，而這一直是Facebook、Instagram的痛點。

為了追趕TikTok，Meta還重點推出Instagram Reels視頻，但據去年數據，Instagram用戶每天花1760萬小時觀看Reels，但每天花在TikTok的時間卻高達1.978億小時。

“TikTok的算法是美國大科技公司短時間內難以追趕的，而且這套算法已在全球十幾億用戶中驗證過。”秦向告訴虎嗅。

由此可見，一旦TikTok“被封殺”，這些美國大科技公司將得到喘息的機會。值得注意的是，這些美國公司向來在政府游說上花費重金，2021年Meta、谷歌就分別投入約2000萬美元和1190萬美元。

焦慮的跨境人

相較于在TikTok事件上奔走忙碌的美國巨頭們，入局美區TikTok的眾品牌、機構和跨境商家則顯得較為迷茫。

在與虎嗅交流的過程中，不少人都稱將先暫緩對美區TikTok的大量投入，對當下局面持觀望態度。也有不少人早在年初就已開始考察東南亞TikTok的情況，準備著手建立東南亞本土團隊。

此前，美國市場由于高客單價、高盈利空間等原因，一直是不少跨境商家的首選，TikTok美區的巨大流量也讓很多人看到機會。

但在經過近一兩年的嘗試后，入局者發現諸多難點。

比如在選品上，沒有太高差異化的普品往往難有銷路。一些品牌因為沒有較強的品牌基因也常被美國消費者看作白牌。在這種情況下，新奇特、帶有科技屬性的產品才有一定生存空間，甚至能盈利的反而是黑五類、仿牌等灰色產品。

此外，直播模式在美國也一直水土不服，又比如，直播模式在美國也一直水土不服。田青青告訴虎嗅：“流量很大，但轉化率就是上不去，很多人還是把TikTok當做娛樂社交平臺。”田青青在嘗試一段時間后，也選擇放棄，有時其銷售額甚至無法覆蓋在國內雇英語主播的成本。

而這些痛點，在東南亞反而能得到更好地解決。

首先，相較于美國，東南亞地區高度依賴中國的供應鏈，對中國產品的接受度也較高。TikTok東南亞精選聯盟中，產品豐富度還遠遠不如國內抖音，這也意味著國內產品在東南亞有更廣闊的銷路。

此外，東南亞市場對直播模式接受度更高，且在東南亞請當地主播和建本土團隊的成本要低得多，有時甚至比國內還要低。

“我們的團隊上個月已經去印尼、泰國考察了許久。TikTok在美國的狀態加速了我們去東南亞布局的節奏。”田青青說。

田青青是不少入局美區TikTok的中國跨境人的縮影。他們擔憂著東南亞市場的低毛利和COD模式下的簽收率，但也因TikTok美區的動蕩局勢感到焦慮。一些人向虎嗅表示，即使此次TikTok在美國不被禁，也要重新考慮美區的風險程度了，相較之下，東南亞的錢雖然也難掙，在大環境上卻更為安全。

實際上，美國此番對TikTok的禁令，影響或許比想象的更為深遠。

除了入局者之外，局外人可能也會受到影響。

有美國政策專家稱，禁止TikTok的法案草案（比如麥考爾的數據提案和參議員馬克華納和約翰圖恩最近的提案）往往措辭寬泛，最終這可能會“將TikTok之外的大量外資科技公司拒之門外，比如同樣來自中國的SHEIN和Temu”。

有外媒認為，多個平臺都像TikTok一樣，從美國客戶那里收集用戶姓名、電話號碼、IP地址和地理位置等數據。甚至一些美國本地產品，也有類似行為。

“TikTok被美國當做目標。”秦向說，但更嚴格的隱私政策也可能對美國本土公司造成沖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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